薄暮溶溶,天色渐晚。

    定北侯府的玉春院灯火通明,和暖安然。

    膳桌上数十道精致肴馔色泽鲜美,错落而摆,飘散出诱人的香味。

    两侧的侍女低眉而立,桌前的美妇衣容华贵,挽袖弯着腰正为主位上的人添菜,“侯爷您尝尝看,妾身给您特意做的。”

    女人是定北侯继室徐氏,也是沈汶生母,她年岁算不得小,然而保养得宜的缘故,容貌依旧艳丽动人。

    定北侯抬眼便见徐氏风姿绰绰,笑着拉过她的手,“不用伺候,你也坐。”

    徐氏落了坐,笑容婉约:“妾身听侯爷的。”

    沈汶见状,弯着唇停箸举酒,乖顺道:“儿子见父亲母亲伉俪情深,心中不胜欢喜,敬父亲母亲一杯,祝您二位长岁安乐、情如金坚。”

    定北侯心中宽慰,哈哈大笑起来:“汶儿能有此心,是为父之幸!”

    徐氏笑盈盈接话,“汶儿向来懂事,让我少操了不少心。”

    “也是你教得好!”定北侯眉眼舒畅,轻揽过妇女的手,“如今汶儿在朝堂风头正旺,颇能入皇上的眼,进来皇上对我沈家的态度也有所转变。有汶儿在,来日,定能令我侯府门楣更上一层楼!”

    “儿子定会努力,谨慎行事,绝不会有辱门风!”

    “好!”

    见嫡次子如此晓事懂礼,定北侯感念之余不由得皱眉,“若非那个孽子张狂惹事,又害兵权收回,又怎会令朝臣看笑话!”

    定北侯府多出武将,向来手握兵权,只是先皇在世时先帝从老侯爷收了回去,而今圣看在沈执有将门之才时才又还了回去。

    可笑的是定北侯说这番话时,竟然忘记自己一辈子都没上过战场。

    “父亲千万别动怒,兵权被收,想来也非兄长所愿。”沈汶恳辞,“而且,今日我去探望兄长,他似乎……过得并不好。”

    徐氏眉眼微变,略显神伤,“妾身疏漏,执儿他腿不能行,想来是很痛苦的,这事儿妾身当负责。”

    “哼,”定北侯冷哼,“便只有你们母子俩肯为他忧虑,他那番态度,哪值得你们为他做如此之多!”

    “真是个孽子,”他显然是动了怒,“本侯何曾亏待于他?不好就不好,你们也无需去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