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医院那天雨很大,因为升学考试,他出考场才发现了婆婆不行了的消息,考场外等着他的魏染早就紧急拦了一辆出租车,两个人疯了一般催促司机一快再快,下了车便冲进医院,还是没能来得及见到外婆的最后一面。

    抵达时能看见的,只剩下外婆平静的脸庞和笔直的心电图。

    测量心跳的机器发出无波动的蜂鸣噪音,空气中蔓延着刺鼻消毒水的味道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
    魏染沉默着站在洛长川身边,脑海中忽然想起他幼儿园时大发雷霆的模样。

    与那时动辄冲她大喊大叫不同了,现在的洛长川,即便到了人生最崩溃的边缘,也依然能很安静。

    他从始至终都很沉着,沉着到了沉默的地步,一言不发地看着医护人员替外婆打扫g净,最后盖上那块昭示一切都尘埃落定的白布。

    只到最后的时候,他忽然很轻很轻地说了句话,只有他身边的魏染听见了。

    他说,小染,我长大了。

    魏染不知道他的长大意味着什么。

    如果这是长大的代价,魏染希望他可以不要长大。

    魏染多希望他能够像幼时那样对着她大喊大叫,肆意地发泄心中的情绪,而不是这样沉默,将所有痛苦和压力压入身T,像坠入无边无际的深海。

    可是,没有人能一直做小孩。

    洛长川,不得不长大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洛长川缺了好几天课,再回到学校时已是毕业典礼。

    象征着毕业的学士帽抛向天空,周围人或欢闹或哭泣,舞台上,穿着毕业礼服的洛长川捧着拍照用的花,向台下还穿着普通校服的魏染招了招手。

    他b魏染高一个年级,才经历Si别,又要生离。

    那是洛长川记忆里黑暗的夏天。

    但并不是唯一的一个。

    他和魏染上了同一所初中,同一所高中,如愿考进同一所大学,做了隔系的学长和学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