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朱紫阁子乌先生到——”

    众朝臣心跳都漏了一拍——吓的。

    时隔近两月,他们仍能回想起当日太子夜宴上,被这位秋姓大才子指着鼻子骂的恐惧,一时间站成了一群木鸡,好半晌,才有人试探着问道:“这,这是……秋……”

    “别提!别说那个名字!”

    闻一着实被大才子“鲜艳而扎眼”的出场吓了一跳,还不等他先惊呼出声,忽听耳畔一声抽噎,他循声望去,见李慎委屈巴巴地抹了下眼角,扭头对他愤愤道:“他当时骂我,骂我……”

    闻一大师叹了口气,安慰道:“李大人,别哭了,他这人就这样,不是有心的……”他想了想,又问:“他骂你什么?”

    李慎:“他骂我贱人!”

    闻一:“……”

    闻一大师不动声色地从李慎方圆退出去老远——骂你贱人,那你必有可贱之处。

    “秋,秋……他竟然是朱紫阁的阁主,子乌先生?!”

    有人叹了口气:“这么想想,也是情理之中啊……”

    众目睽睽下,诸位朝臣的噩梦背着手走上石阶,红衣大袖随着那人的步伐摇曳,徒生一派狂情野气,秋桀隔着老远扫视过殿门前的诸位,众人就成了散伙的鸟兽,唯有闻一乐颠颠地跑下来迎他,那和尚拿胳膊肘撞了一下这位雷厉风行的大才子,眉飞色舞,看起来比这位“子乌先生”本人还兴奋。

    “你可以啊——上次你问我你穿红衣好不好看,我还以为你说着玩的,结果还真穿了!”闻一笑骂道:“你来拜堂的吗你?”

    秋桀坦然道:“不错。”

    闻一是打从心底里高兴,他上辈子没见秋桀穿过除了黑以外其他颜色的衣服,虽说秋大才子表面总是一副轻狂又放荡不经的模样,但闻一看在眼里,总觉得他身上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郁,而现在,秋桀穿着一身明艳的大袍走来的样子……

    尽管只是些许,但闻一确实从他身上看到了一种从前未曾见过的……被点燃的欣喜。

    闻一“啧”了一声,重新打量起秋桀,忽然发觉那人好像变了——他上辈子身上那股化不开的戾气变淡了,几乎生出了丝丝包容的意味,就像个回到属地的凶兽,温柔地消融了自己的偏执与激烈,按捺下无常的喜怒,庇护起此间的人与草木来。

    直到此刻,闻一才对秋桀当时那句没头没脑的“欢迎来我家做客”有了深一层的了解。

    “快说说,你怎么又成了‘子乌先生’?”闻一忍不住问道:“这可是个书里的人物,你别是……冒名顶替?”

    “朱紫阁的阁主名为季子乌——子乌子乌,不是‘子虚乌有’的意思吗?”秋桀背着手,打谜似的回道。